在我的记忆里,有两次地震的经历,至今记忆犹新。
第一次是在我十来岁时,河北省邢台市发生了地震,我的家乡也有震感。
那是1966年3月一个晚上的五更时分,正是人们在睡觉的时间。我先是听见院子里嘟嘟嘟的声音,随之,屋顶上的苇箔咔嚓咔嚓直响,吓得我把头缩到被窝里,不敢动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过去这一阵子,我就问父亲:“爸,怎么听着像西院大哥拖拉机的响声一样?”
父亲说:“不可能,现在天还没亮,他开拖拉机干什么去?”又说:“难道是地动吗?”
我年龄小,从没听说过“地动”,更没有经历过,心里有些不安。直到天亮,就是睡不着觉。
那天早晨,人们都起得比往常早,前后大街聚了不少人。我也去了,听大人们议论纷纷,有年长的人说:这地震60年轮一次……我心想,再过60年还早着呢!结果,在那几天里,不断有余震,只是震级小,感觉不到。尽管这样,大队干部还是不让人们晚上去屋里睡觉。他们组织群众以生产队为单位,在场院里或在空旷的地方挖地窖,根据每个生产队人口的多少,挖不同长度的。一般长20多米,宽3至4米,深度一米半左右,上面间隔排上棍子,棍子上再铺上与棍子垂直的秫秸。地窖里既不冷又安全。这样,晚上大家都在地窖里休息,白天该干活的干活,不管男女老幼,都要离开房子远一些。几天后,再也没有地震,人们就不再警惕了,一切恢复正常。
第二次是1976年7月唐山发生的大地震。
那次震级较大,恰逢凌晨3点多钟,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。唐山人员伤亡惨重,我们当地,震感也较强烈。老坯墙倒塌、裂缝的情况,很多人家或多或少都有。那一年,是我教学的 第二年。地震过后,工作生活又恢复正常。
记得是在震后的第三天下午,我和学生们正在教室里上课。突然,又听见门窗哐啷哐啷响,房顶上也掉土。学生们也害怕了,我赶紧让学生往外跑,自己站在门内侧疏散学生,直到学生全跑到院子里,我最后一个离开教室。
当时,我虽然才二十多岁,但懂得自己已经是学生的老师。老师不分年龄大小,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职责。在关键时刻,就要像家长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。无论谁当老师,在那生死存亡关头,也要这样做,把安全让给学生,把危险留给自己。
因余震不断,我和学生就在操场上上课,大约持续了近半个月的时间,余震彻底结束,我们这才重新回到教室上课。
有人说“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,命运伸出手来,我们却无能为力”,确实如此。地震面前,人只能预防、躲避,别无选择。
时过境迁,两次地震中最近的也已经过去40多年了,但现在想来,我仍然心有余悸。